“ 经典”的悲哀

今天中午，邻居携小儿来向我求教。这位母亲一边把一张作业纸递给我，一边絮絮地说开来：“老早叫他背，他偏不肯，磨蹭到现在才会背四首，而且还背了这首忘那首。让我给他解释诗的意思，我解释不来，只好上您这儿求教来了……”
　　展开作业纸，第三题是 “背诵苏轼、李清照的10首词”。一大张作业纸正反两面密密麻麻地印了10首词。尽管早料到是古诗文，但这“十年生死两茫茫”“多情却被无情恼”的难度还是吓坏了我。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孩不过是个不到10岁的三年级学生。 
　　我没有向小男孩解释这 10首词的意思，因为不可能向他解释明白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但我告诉他：“我向你介绍一种方法，可以让你背的时候方便一些。”我拿出黄色卡纸，裁下lO张边长10 厘米左右的正方形卡片交给他。我对孩子的母亲说：“让孩子把这10首词分别抄在这lO张卡片上，再逐首背。别让孩子对着一大张纸读着背。”我又对孩子说：“你可以把这10首词做成古诗文游戏牌，会背了就在边上画上一个司令员，表示它就是天下无敌的将军。把牌揣在口袋里，随时可以拿出来背。我相信开学的时候，你的这些诗文卡，肯定个个是司令员! 到时拿到你班上展览去。” 
　　男孩拿了卡片，雀跃着随母亲走了。孩子那迫不及待的欢颜告诉我做古诗文游戏牌的主意让他产生了兴趣，消解了他的畏难情绪。 
　　走进“经典”，已成共识。《语文课程标准》特别要求学生能背诵古今优秀诗文若干篇就是明证。但这个“求教”事件背后，又说明了什么呢? 
　　翻开《语文课程标准》，我用红笔在这几句话下面画上横线：一二年级“诵读儿歌、童谣和浅近的古诗，展开想象，获得初步的情感体验，感受语言的优美”。三四年级 “诵读优秀诗文，注意在诵读过程中体验情感，领悟内容”。五六年级“诵读优秀诗文，注意通过诗文的声调、节奏等体味作品的内容和情感”。我们不难发现，对于“经典”的背诵，《课标》强调保护孩子的兴趣，强调循序渐进。
　　抽出书架上儿童普及版的《唐诗三百首》，编者在《序》中郑重地说：“在此重申一遍：本书的读者主要是十来岁的求学少年”，再看编者的努力：力求文字上的浅显明白、通俗易懂和琅琅上口、便于背诵；其次除了对部分生僻的字、词略加注释外，另有相关的配画和“诗篇大意” 概述诗歌内容，最后末尾还设下“想一想”的问题，启发读者思考。我们也试问布置上述作业的老师：您这10首词的读者该是哪个年龄哪个学段的孩子?您为孩子学习这10首词作了哪些努力?一句“背诵”一页“内容附后”就够了吗?你给孩子一点思考探索的乐趣了吗?苏霍姆林斯基告诉我们：没有识记与背诵，教学和智力发展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如果把教学变成单纯的记忆活动，失去了思考与记忆的和谐，。我们为孩子埋下的可能就是对语文学习的冷漠态度的种子。 
　　行文至此，想起某报上的一则短文，说英国一中年男子有严重的“经典”反应。 ‘他只要一看到莎士比亚的作品就想逃，否则脑袋就要炸裂开来。有时候只要一看到 “莎士比亚”这几个字就忍不住要呕吐。究其原因，据说是小学时候老师总逼着全班同学去读背莎士比亚的作品。他说那时候什么也读不懂，一听老师布置“莎士比亚”就觉得是一场灾难。 
　　教师倘以简单的方法，粗暴随意的态度对待“经；典”，那是“经典”的悲哀，也是语文教育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