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力量叫“期待”(2)

    跌跌撞撞回家。门没关。醉眼朦胧中仿佛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
    刚才你班主任打电话来……
    呃呃呃。
    你，你，你喝酒了？
    呃呃。
    岂有此理！你给我站好了。
    我呆若木鸡地站着。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你知不知道你到一中读书花了我一万块……
    钱？我瞟了一眼喋喋不休的父亲，生出一种厌烦感，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
    重重地带上门，我头也没回。

    夜色降临。我彷徨在拥挤繁忙的街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晃荡到电影院前，一抬头，“成龙巨片《我是谁》”张牙舞爪的宣传画撞入眼帘。
    我——是——谁？
    我进去了，买了一盒“５５５”烟。
    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母亲病逝时，抽的也是“５５５”烟，烟味很浓。
    我堕落了，一夜之间。
 
    一个人优哉游哉过了很多天。
    我有话对你说。在５月的某个傍晚，李杰找到我说。
    老同桌，不用了。我知道。
    你知道？李杰似乎感到意外。
    你无非是想说说高考。我苦笑。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就要高考了，你拿出点勇气来好不好？
    勇气？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呢？你知道市一中是重点中学，升学率超过……
    算了吧，哥们。

    世界杯足球比赛总在快高考时开幕。
    你在看世界杯？什么时候了，你还看？父亲像喝了酒似的，跌跌撞撞走了过来。
    我不用你管。我的声调冷得出奇——自从顶撞了Ｈｅａｄ陈以来，我和父亲差不多就是白眼对眼白了。
    儿子，我有话要对你讲。
    我不想听。
    这次，这次出事了。明天，明天我就要去检察院自首了……
    什么，自首？我心里一惊。
    都怪我，对不住你妈……
    出什么事了？
    哎，受贿，挪用公款……检察院已经在查了。总之，这次没办法了。不如自首，兴许还能减点刑……
    我不信！我大叫起来。
    儿子……这次，没办法了。我……我这儿留了个存折……前不久，我预感要出事，果然……没想到这么快……咳，咳……父亲的语调苍白无力，像是啜饮一杯冰冷的水。
    我不禁落下泪来。
    儿子……记住，我把它存在邻城Ａ市建行，五万块，密码是你的生日。这钱留给你读大学……再努把力……高考，会有希望的。你能行。
    老爸，我们去找熟人帮帮忙……会有办法的……我疯了似的抱住父亲。

    兄弟，去跟陈老师说说吧。李杰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不愧是好兄弟。
    不了，我自己试试看，老爸一定希望我像样地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