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人的老小、生死，万物的衰败、成长，哪有十分固定的名称呢？”东方朔的巧辩使武帝很是佩服，他只是连连称赞东方朔：“说得好！说得好！”日本第一位建造江户城的武将太田道灌，在儿童时代就经常有聪明过人的表现。十五岁时，他的父亲由于担心儿子太聪明反而容易误事，所以就叫道灌前来训话。“自古以来，聪明的人就比较会说谎。爱说谎而不招至祸害的人，可说少之又少。所以，做人一定要老实才好。你看纸门就晓得，纸门如果很直，它就站立；如果弯曲，它就倒下来。”道灌默默不语，听完了教训以后便站起来，把一旁的屏风搬过来。“爸，请您看看。这个屏风如果拉直，它就会倒下去，但使它弯曲，却能站立。您以为如何？”据说，他的父亲被问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诸如“不可以说谎”、“说话要老实”等这些大人训诫孩子的活，想必大家在儿童时代都听说过。又如《狼来了》这一则说谎话骗了大人的少年，在第三次真的有狼出现而叫“狼来了”时，却没有人赶来救他的故事，以及《樱桃树是我砍的》这一则老实承认自己过错的乔治·华盛顿的故事等，想必没有人在小时候不曾听过吧！总之，小孩说谎一向被视为坏事，至少，大人们是有意如此教导儿童的。但在大人的世界里，谎言不一定就会被否定。就算不能堂而皇之地表现出来，但其效用却在默默之中为人所肯定。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大人们虽然教导儿童不要说谎，但却晓得权宜之计的谎言，有时反而能使人际关系变得更为圆滑，使事情更容易解决之故。聪明的道灌似乎早就懂得这一层道理，所以就用屏风来表示，说谎有时也可以是一种权宜之计吧！战国时代的游说之徒，常为达成其目的而不惜使用谎言。对单枪匹马闯荡江湖的他们来说，谎言乃是他们在游说时的一种有力武器，他们之所以被道学家评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及为诸侯所不信任，认为他们是“一群难以信赖的人”，其道理亦即在此。然而，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看出那些凭三寸不烂之舌，在乱世之中闯荡江湖的这一群说客不屈不挠的生活方式。当苏秦被燕昭王斥骂为骗子，有意疏远他时，苏秦曾以这样的一句话顶撞昭王：“就因为我是个骗子，所以才会有用处！”苏秦的弟弟苏代，也留有如下的一则轶事。有次，燕王对苏代说：“寡人很不喜欢听欺骗人的话。”于是苏代就开导燕王说：“周地的人一向轻视媒人。因为媒人在男女双方家都说好话；到了男方家就说女子美丽；到了女方家说男方有钱，信口开河之故。然而依照周地的习俗，没有中间人作媒，是不能嫁娶的。女孩子如果没有媒人，就是等到老也嫁不出去。如果不用媒人而自己去‘促销’，也是徒劳无功。所以若要女孩子顺利嫁出去，也只有仰赖媒人了。其他事情也一样，如果不懂权略就不能成事，不懂顺水推舟则难以有成。
因此，能够使人坐享其成的，也只有善于欺骗人的骗子了！”可见，苏代与其兄苏秦有相同见解，认为：“就因为我是个骗子，所以才有用处。”这些辩解方法，固然显示那些生活在战国乱世之中人们不屈不挠的斗志，但也表示，当时的游说之徒，为处世保身，也为用来作为外交交涉的利器，而不借使用谎言的事实。有关苏代与谎言，还有一则如下的故事。在七个强国互相抗争的战国时代，有两个小国夹在强国之间，勉强保持其命脉。那就是东周（今河南省巩县）与西周（今河南省洛阳县西北故王城）。该两小国非但毗连而居，而且又是来自同一祖先，但却不知为了什么，两者极端反目，形同水火。有一年，东周想放水灌田以便种稻，但由于居于洛河上游的西周却把水堵住，不放水下来，所以东周只有在那里干着急。苏代看到这情形，乃对东周君说：“请让我出使西周叫他们放水，可以吗？”经获得准许后，苏代乃前往西周，对西周君说：“您的计谋错了！您现在不放水，正好使东周更加富足。因为今年他们种的是麦子，而不种其他农作物。您若想害东周，不如立刻放水，使其麦子受到水害。放水以后，东周一定会改种稻子，这时您就不妨把水堵起来。如此反覆做下去，东周人民就非要一切仰赖于西周不可，他们自然也会听从您的命令了。”据说，西周君听信苏代之言，于是立刻下令放水。苏代自己也从双方得到了很多酬金哪！苏代在这里，显然是以谎言为手段，但却轻而易举地达成了其为东周解除无水之苦的交涉目的。
而且，他自己更能从双方得到一大笔酬金，所以这件事不能不说办得相当巧妙。但退一步想，如果这个谎言被西周揭穿的话，情形又如何呢？这一点虽然在《战国策》中没有交待清楚，但两国的关系想必会更加恶化吧！苏代本身当然也会被西周恨之入骨。可见，谎言虽可带来一时的成功，但一旦被揭穿，多半会招致严重的后果。媒人的话必须打折扣，乃亘古不变的真理。这一点，从上面所介绍苏秦的话中，亦可获得证实。但是媒人的谎言，乃是所谓“善意的谎言”，可将视之为撮合婚事所需的一种技巧。一般人通常也了解媒人就是这副德行，所以就算事后发现受了一点骗，也只有自认倒媚而不了了之。但，媒人的谎言也自有其限度，像把乌鸦说成了白鹭等极端的谎言，就难免要引起不堪设想的后果。至于如何划清界线，那就得看情形而定。但，那些在被容许范围内的谎言，有时似乎不妨妥加运用，以求事情的顺利进展。与媒人的情形一样，经常必须使用谎言的，还有就是在辩解的时候。经常被迫需要辩解的人，多半是属于弱者的一方。强者是不需要辩解的，但对弱者而言，辩解的巧与拙，在处世保身上就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下面这则故事，也是发生在战国时代。韩国相国韩傀，由于其是韩王的叔父，所以用事多专横。而韩国有位重臣，名叫严遂（仲子），很受韩王重用，于是两人便互相妒忌。有次，在朝廷上议事，直言不讳的严遂，率直的指出韩傀的过失。韩傀也在众人面前呵责、羞辱严遂，严遂一怒，拔剑刺向韩傀，幸亏有人相救，韩傀方能幸免一死。严遂怕受韩王诛杀，于是便逃亡国外。严遂后来乃得一位名叫聂政的协助，向韩傀报了一剑之仇。

权宜之计用谎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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