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女生闯荡广州(2)

   “幼儿园是一个放松神经的好地方。” 清钦似乎为自己的“逃学”找到了一个理由，“但我毕竟是在从事一项工作。那些小朋友的英文讲得比我还好，让我很尴尬。我能当上他们的老师，仅仅是因为老校长相信我。”
    老校长对她非常好，但她却在骗他。这让清钦越来越不安。过了两个星期，清钦向他说出了实情。老校长淡淡一笑，说：“祝贺你找回了真实，诚实是不可以失落的。”
    老校长没有要她走，但清钦知道自己还不能胜任老师的工作，是在“误人子弟”。那时候她想：如果我真的毕业于湖南师大该多好！
    四个星期后，我要离开幼儿园。小朋友哭着叫我，我也哭着叫他们。老校长劝我，孩子们舍不得你，留下吧。我哭着说我也舍不得他们，但他们会长大。
    告别了幼儿园，她又去一家公司应聘做出纳。当时，面试的大厅里坐满了人，而职位只有一个。老板走到台上，说：“我讲一句广东话，听不懂的请站起来自动离开。” 清钦没听懂他的那句“广东话”，而别人似乎都听懂了，没有谁站起来。于是她站起来说了声“对不起”，就准备走。老板却把她叫住了，并用嘲讽的口气对其他的人说：“你们就全部听懂了吗？”原来他说的根本就不是广东话。最后只有清钦留下了，因为做这份工作必须诚实。
   “这位老板对我也很好，可是我什么也不懂，教都教不会。他说我已足够诚实，但还需要学习。”
    清钦知道不应该继续欺骗他。第三天她说明了一切，然后悄悄离开了。走在喧嚣的广州街头，这个只读了高一上半期的小女生茫然了：我还能去做什么呢？

    危险就在不远处
    第二天清钦又去街上找新的工作，见到一家茶艺馆招服务员，月薪3000元。她提醒自己这里是龙潭虎穴，千万别靠近，可偏偏这时候茶艺馆里面传出她喜欢的古筝乐曲。清钦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她走进去的时候，就是被录用的时候——这是一个不需要学历的工作。
    别人问我哪里人我总是故意不说，让他们去猜。他们的眼光比我想像中的厉害，一眼就看了出来，你是湖南的。我自豪地一笑，说你猜对了，你是怎么猜的？我知道他们会说什么，我就是要问，我喜欢别人夸赞湘女纯真、美丽。
    茶艺馆是三个人合伙开的。清钦很清楚他们在从事肮脏的交易，但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顾埋头抹桌子扫地。过了两天，老板之一突然问她：“学会抽烟了吗？”她说没有。他又问：“那喝酒呢？”她说也不会。他就有些生气，说：“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时候，另外一个老板插话，说没关系，客人喜欢清纯点的。
    清钦意识到危险就在不远处。该逃了。
    我习惯了欺骗的同时又防着被骗，这里，的确是生产骗子的好地方。
“我提出要走的时候，他们很和气地叫我坐下来，并且郑重承诺，每个月照发3000元，保证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听了这句话，我突然来了勇气，站起来质问他们：你们用什么保证？难道你们花3000块钱就为找一个人抹桌子扫地吗？你们会为我去得罪客人吗？我清纯，可是哪天你们把我的清纯卖了，我还有清纯吗？”
    听到这里，我第一次感觉到清钦成熟的锋芒。我甚至可以想像得到，在这锋芒之下茶艺馆老板们惊讶的表情。
    说来也怪，他们不但放她走了，还给了她80块钱！这是清钦在广州赚到的惟一一笔工资。
    后来清钦又去一家餐馆端盘子。可能是因为她与其他那些服务员格格不入，她们就联合起来整她。那天她端着菜刚从厨房出来，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一大盘菜摔到一位老爷爷的桌子旁。她一时不知所措。
    那位老爷爷很慈爱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新来的？” 清钦点头。他又问：“你是辍学的吧？” 清钦说是。他叹口气，说：“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