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兵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往外面走。
在学校的操场上,林兵说:“刘小可,我知道那天我伤害了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豆包同样被人取了绰号,却照旧能快快乐乐地生活?”
我扬起头看林兵说:“你未免管得太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林兵拔出一根狗尾巴草叼到嘴上,瞅着远方说:“你说得对,这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是你的朋友,我想告诉你,你自己都不接受你自己,又让别人怎么接受你?”
“难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的绰号是对的?”我的眼里要喷出火来了。
那天我再没说一句话,就连上课老师提问,我都一言未发。老师无可奈何,只好让我坐下。
放学时,看着三三两两的同学结伴而行,我觉得自己很孤单。豆包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上来说:“刘小可,下次你再走得那么快,就会有很多人跟在我后面捡肥肉了。长此以往,我就可以参加北京奥运会了,没准女子田径比赛我还能拿个冠军呢!”
“臭美!”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的,我再怎么打击她,她仍是会扬起向日葵般的大笑脸冲我笑,真拿她没办法。
她前后左右瞅了一圈,小声说:“刘小可,告诉你个秘密。”
我“哧”了一声,豆包嘴里会有秘密?真新鲜!
四
从豆包的叙说中,我知道了那次林兵叫我的绰号原来是跟同学们打了一个赌。上次班上选领诵员时,林兵推荐了我,班里有同学提出了疑问,说我心理承受能力差,到时候会不会临阵退缩。林兵说:“刘小可早就不像原来那样了,她连口吃都能克服,怎么会怕做领诵员?”
结果林兵被同学们将了一军:“你就叫她一次结巴妹试一试嘛!”
试的结果是我吞了半瓶治头痛的药。
豆包说:“你不知道林兵后悔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了下来,可他还是坚持让你做领诵员。你休息的这些日子,别人都在紧张地排练,就差你这个领诵员呢!”
我转身往教室跑,林兵还在。我的脸烫得厉害:“你……你真的觉得我行?你……不怕我……给咱们班丢脸?”
林兵摇了摇头,说:“刘小可,我相信你可以过得了这一关,没什么了不起的困难。”
我冲出教室,追上豆包,喊道:“叫我结巴妹!”豆包的小眼睛瞪得溜圆,说:“你不会又受了啥刺激吧?”
“当然是受刺激了,我想看看如果我不在意这个绰号的话,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我笑道。
豆包一边笑,一边喊:“结巴妹,你看天好蓝啊!”
路上的每个人都回头看着我们。我扬起头,大声说:“天……真的好蓝啊,就像……蓝色的果冻!”
五
一周以后的朗诵比赛上,我口齿清晰、情绪饱满地领诵了海子的诗,我们班因此得了全校的第二名。豆包直夸林兵是伯乐。而我,仰起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17岁这年的秋天,有支叫绰号的暗箭飞过我青春的上空,还好,我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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