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讨厌在班会上说大话,喊空话,喊口号,我说,勒紧腰带,支援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人啊,这不傻乎乎的,自己那点事儿没干,还总是喊人家干什么呀。咬紧牙关,做好自己的事儿,自己德智体全面发展了,中国各项事业上去了,不用说受苦人也借点光了。不然咱穷得丁当响,人瞅咱都可笑,支援什么呀。文化大革命吹牛,世界上三分之二受苦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我们去解放,后来打开国门一看,最穷的这点人基本都在这儿呢。(笑声)在那吹。我说,地球上这点儿事,明摆着,努力发展自己,干好自己的实事儿,少说点儿空话,少喊点儿口号,班级也是这么个理儿。多研究眼前看得着的可操作性强的具体的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办法,我们班会基本都是讨论这些事儿的。正方反方一辩论,辩论结果,成立班级法院,利大于弊,好,那么成立。谁当院长?好几个人愿意干,通过竞选,大伙儿选举最公正的张×同学任法院院长。接下来,大伙儿讨论了打官司的程序啊,措施啊,其中有的咱都不明白呀,你看有那么一条,我一看,什么呀,这叫?什么?谁想打官司,必须写八百字的状纸,法院才能受理,(笑声)我就不明白,我说,干吗让人写八百字?老师,您不懂,我说怎么不懂?老师,个别刁民好告状,(笑声)您要让他一百多字告一状的话,法院院长案子太多,他受理不过来呀。你总得让他八百字告一状,他真有委屈,才能坚持写到八百字。(笑声)你说这些招法学生不告诉咱,咱能明白吗?所以呀,我怎么教书啊?怎么当班主任哪?如何当校长哪?这些招全是跟学生商量来的。
你比如说我第一次上公开课,就在我们淘气的那班学生上啊,我说,同学们,老师要上公开课了,学生傻了,27年以前,老师,别在我们班上!我说那我上哪儿上去?在你那个好班上!(笑声)我说在咱们班上怎么的啦?我们什么都不会!我说不会才要学呢。那我们给您丢脸!我说我不怕丢脸还不行吗?老师,我们怕!开玩笑,你们打仗都不怕,上个破课怕什么玩意儿?(笑声)打仗,我们这班学生瞅谁不痛快,外校学生,掏出刀来,往人肚子上一扎,五六个窟窿,我到医院去给人家缝合,给家长赔礼道歉,这事儿都干过呀!瞅着哪个学生不高兴,××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按倒了,掏出刀来,头上咣咣切三刀哪,我又去医院缝合,给家长家访,赔礼道歉,那遭罪的事儿没少干哪。我说你看,咱那些事儿,有一天,我说今天下午又不劳动,怎么一人一把铁锹呢?我就找跟我非常要好的一同学,我说怎么回事儿?老师,我偷着告诉你啊,我们要打一场恶仗,嫌枪刺砍刀太短都拿铁锹,咱就得想法灭火呀。我说同学们,打仗都发生过,上个破课怕什么呀?我说老师提前把我讲什么课告诉大伙儿,老师讲最后一课,最后一课是小说,咱学每篇课文,咱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提前预习预习,往常咱不先预习啊,预习什么呀,学生说生字,这课几个生字,四个,我说四个生字还记不住吗?老师,这点事儿没问题,肯定给你记住。我说给我记住干什么?啊,给我们自己。我说对啦。还有什么,生词,几个,七个,太多了,老师。我说老师就强调三个,三个能不能记住?老师,这没问题。能预习?会!接下来呢,文学常识,我说文学常识怎么样?老师,这有点儿难啦,我说这样吧,××呀,你负责记文学常识,上课的时候,老师问,同学们,文学常识怎么样,大伙儿都举手说会,我肯定不叫你,叫××不就行了吗?(笑声)然后,小说还有什么呀?情节,环境,人物,××呀,你负责分析环境,××,你负责分析人物,××,你负责分析情节,行不行?老师,这没问题。一个个帮着他备好了课,到上课那天,往前面一站,我说同学们,咱们,我一站,大伙儿都笑了,为啥,心领神会,(笑声)心照不宣哪。谁也不紧张,咱们该学哪课书啦?最后一课!我说最后一课体裁是什么?小说!预习了吗?预习啦!预习什么?生字!几个?四个!谁会?全会!找谁都没问题。(笑声)生词重要的几个?三个!谁会?全预习啦!“哗”,老师,我来吧,找谁都会,会说会写。我说文学常识怎么样?全会!举手,哗,全举手,我说××你来吧,(笑声)同学们课上得热火朝天,兴高采烈,老师们看得目瞪口呆,(笑声)这是咱们全校最差的一班学生吗?这一班学生学习积极性怎么那么高呢?事先都预习了,那时候时兴上公开课排演,后来我就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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